夏季家人到欧洲来朝圣,为了买到便宜的飞机票,我真是绞尽了脑汁,最后终于如愿以偿地一行四人从马德里出发,先飞瑞士日内瓦,在波光如镜的莱蒙湖和令人心旷神怡的阿尔卑斯山脚下玩得流连忘返。接着我们又对法国的各类火车痴迷不已,从日内瓦向东到法国里昂,再到泰泽,再到图鲁斯,再到路德圣母地,再到巴塞,再转回到萨拉曼卡,一路上都是法国和西班牙的TGV载着我们,在美丽的山野间穿梭和飞驰。
据说每一个法国小男孩的梦想曾经都是将来长大了当一名火车司机,“年轻的儒勒·凡尔纳坐在火车里好奇地向车窗外张望;车窗外,法国中部平原沃野、葱绿茂密丛林、清澈的河水,一一闪过···”在小说《凡尔纳》中,主人公第一次去法国首都巴黎那忐忑不安而又无限憧憬的心情,被作者在描写火车时表现得淋漓尽致。而法国文学和哲学及童话作品《小王子》的作者安东尼·圣埃克苏佩里曾经在其书第22章借着描绘来回往返呼啸奔驰的火车,来暗喻现代人对某种未知事物的热烈向往和恐惧,夹杂着对传统的留恋和对未来的迷茫。“说话间,一列灯火辉煌的特别快车雷鸣般地呼啸而过,震得扳道房摇摇晃晃。”而车上的人们急急忙忙地到哪里去,恐怕连火车司机本人也不知道。按照《小王子》作者的观点,“人们总是不满意自己所在的地方。”如今的欧洲已然安静地在后现代的“无中心意识和多元价值取向”境遇里回味着曾经的所谓现代化的发展所带来的冲击、焦灼、破坏、激情和盲目,而“火车情节”也已经成为一个古老而遥远的童话。
不论是我们个人的还是文学含义上的“火车情节”,都不是我要说的话题,这也不是一篇关于夏季家人朝圣的纪实。我之所以提到家人到法国和西班牙朝圣,主要因为他们到来后花了很多的“大欧”,对于在西班牙萨拉曼卡大学城居住了6年的我这个穷学生来说,他们的花钱方式颇让我有些难以接受,甚至困惑,甚至愤怒, “难道” “莫非” “原来” “其实” “怎么”我们的中国真的已经富有到“流油”的程度?可以拿着一年积攒下来的薪水,到欧洲去坐飞机,买昂贵的商品,乘高速火车,吃各类大餐,住高档酒店?这虽然涉及个体对消费的不同观点,而我也感激家人为我带来的经济优势,但是更促使我想要尽快回到中国,去看看我的祖国是否在一个健康正常发展,环境清新优雅,社会人道,人们平安喜乐的气氛中生活。
等我回到中国,并花了两个月的时间仔细认真地观察国情,看新闻,查资料,跟基层人沟通才发现,虽然很多地方中国确实有了一些外在的改善,人们的生活水平也确实有所提高,但是同时出现的问题似乎更糟糕,更令人恼火,更不人道。我一点都没看到那个家人所表现出来的“已经赶超了欧美的”中国。
首先说说 “无节制”的房地产开发。
现在的中国不论大城市还是小城市,不论适合还是照搬别人的模式,大家都在热火朝天地开发房地产。如果说缩小城乡距离,像什么北京上海广州等老牌大都市需要安顿和接纳外来人口,打工族,白领族等,需要开发多种高层小区,虽然难圆其说,但貌似可以接受,古老的北京早已经在文革前就被“革命”了,那么现代化的北京也应该独居魅力,但是凭什么像一些各省份的第二大,第三大,第四大城市,甚至一些过去的小城镇都在疯狂地开发?似乎中国人都在“发展”的高调下失去了应有的理智,开发不再是因为需要,或者解决住房问题,甚至也不是因为经济利益,开发房地产成为一种完全黑色的竞争和恶性的资源浪费。
不用说我们老家那个曾经山清水秀,垂柳处处的城市,如今已经沿江高楼林立,就说我上个月去的一个小县城,距离石家庄市大约有20公里,一个没有多少人口的小镇,也被开发商在世世代代祖祖辈辈赖以生存的土地上盖起了别墅群,这还不算,在别墅群的两边,还开发了一条宽阔得可以并驾齐驱“十辆大车”的柏油路,每天从那里奔驰而过的车辆是那么地有限,这条超级豪华的大路却显得“沾沾自喜”“洋洋得意”,可是每次看见这条路,我都难过得想掉眼泪,曾经的不论是金黄色的麦浪,还是耀眼辉煌的玉米地,还是弥漫的花草的芳香,都已经消失殆尽,无处可寻,剩下的就是一条被人的欲望之心搭起的大路,在这条现代化的以消费为主的路上,不知道人们是否真的变得比以前更幸福了,更富有了。
每一天都有耕地被房地产开发商吞噬着,每一天我们的城市都在贪婪地向我们仅有的土地伸出罪恶的手,同时我们大自然的大环境却日渐恶劣,各类城市垃圾正在污染着曾经纯净美丽的河水和江水,确实有很多农民从曾经劳作了多年的乡下搬到了城市里,生活更方便了,可是我们有没有考虑过,哪些失去的耕地和曾经自然的环境也随着我们的失守,而被抛弃,被不人道地利用,被不环保地破坏?
其次,这就让我想起来那些“中国之最”。
中国当下的境况十分令人堪忧,我们已经有了一长串的令人痛心的“世界之最”:中国的堕胎数字是全世界第一,保守数字是1600万,实际数字远远大于这个,大约有2000万的胚胎或者胎儿每年被迫离开这个世界,他们的出生权被活活地剥夺。曾有一位我们中国自己的留美政治学者,在批评中国人口政策时说“中国每年失去的人数,是一般只有在残酷战争,瘟疫爆发或者地震天灾时才会损失的人口。”这些被剥夺了出生权和生命权的婴儿的灵魂是否会在每一个中国的角落哭泣?或者向至高者天主伸冤?就像圣经中记载的,当年希伯来在埃及沦为埃及人的奴隶时,他们的哭喊声到达了神那里,也许这些胎儿的灵魂的哭喊正指责着我们的内心。从这点来看,我们的国家是一个多么悲惨的国家,外在看起来的繁荣却是用如此沉重的代价换来的,也许我们的空间和资源确实是按照人均分配的方式提升了,但是我们民族的伤痛却是几百年都治愈不完的,只是我们的生命伦理意识还没有完全觉醒,不然我们可能就再也坚持不下去我们已经选择的所谓的“幸福之路”了。
再看中国的自杀人数也是世界之最。每一年的保守数字也有28万之多。
而中国的抑郁症患者数量也是世界之最,我们有2600万该病患者,但是协助诊断及治愈的机构和专业人员却远远连最低标准都没能达到。
中国的留守儿童有1200万。
中国超过70岁老人的数量是1.8亿,世界唯一的国家,多么苍老的世界之最。
再其次,就是关于“疯狂购车潮”,这是最令人悲催的。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在不人道地推行了计划生育30年后,因着成千上万人口的拒绝出生而“腾出来的空间”,如今全部被汽车和建筑占满装满。 “车满为患” 已经是每个城市最头痛的通病,不光是城市里,现在是只要有空间的地方,只要是有一点点钱的人,大家都在疯狂地买车,各类各样的车成为城市街道和高速及乡下小路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连被称为“自行车之城”的北京,用自行车的人也越来越少,反而是开着车,堵塞在不论是哪个时间段,不论哪一条路上的风景,却越来越司空见惯。似乎车就成了幸福和富有的一种标志,似乎拥有一辆车就是拥有了一个新的身份,也就拥有了对人新地位的新评估。似乎“能够开一辆车”就成了“成为某种人”的唯一阶梯。其后果就是无休无止的堵车,无休无止的污染,无休无止的噪音,无休无止的侵占自然的天地和空间。
最后,我想说我不会拿欧洲的发展模式来批评我们中国自己的,但是我们现在盲目的房地产开发和盲目疯狂毫无理智地“购车潮”“购车狂”,确实很像上世纪五十年代“大跃进”精神的一种“阴魂不散”。我们自己的模式已经到了一种非理性的程度,需要急刹车开始思考,开始反思。其实欧洲的模式挺简单,不管怎么说,欧洲的生存环境就是比我们要人道几千倍,不是人家人少,仅仅因为人家多多少少使用一点自己的大脑,来思考什么究竟才是最人道的居住环境。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我们中国几千年来的人口就是占据世界人口的20%,你想把中国人都杀尽了,我们也变不成北欧和英国或者法国或者德国,我们历来就是以人口多著称并曾经带着那么多人口“人道地”繁荣过,所以我们一定还可以找到属于我们自己的路。